服装帮工靠"走穴"吃百家饭 多数帮工期待回归

　　日前，市区青岛路一个体服装厂接到一笔出口韩国的童装订单，交货期很短。该厂只有60多名固定员工，为赶在交货期前交货，厂长只好从社会上请来20多名流动的熟练技工来厂里帮忙。这些熟练技工与固定员工一起加班加点，最终保质保量地按期完成了这笔业务。

　　这批熟练技工就是我市服装行业通称的帮工，他们中的绝大多数，是从我市服装企业辞职的技术工人。这些自己称是“帮忙的”，别人管他们叫“帮工”的人“游走”在各服装企业之间，靠自己的技术吃“百家饭”。他们不属于任何企业，但又相互联系，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就像过去生活在陕西关中一带的麦客。

　　帮工，最早出现在2003年

　　“我们见面或者打电话的时候，第一句话就是‘这两天有活吗’。”在环翠区张村镇东莱海村的一所民房内，来自我省菏泽、曾“统领”过200多名帮工的帮工头小范如是说。他说，他在威海服装业的打工经历，见证了威海帮工现象从产生到发展再到萧条的整个过程。

　　1999年，已是熟练技工的小范从老家来到威海，在一家个体服装厂打工。在扣去200元押金后，他第一个月的工资只有15元钱。第二个月为27元，第三个月54元……因无法忍受低工资带来的生活压力，他开始频繁跳槽。近几年，他的月工资已近2000元，但工厂内加班时间长、伙食差、老板随意压低工资等遭遇，让他在2005年6月从服装厂辞职，做起了帮工。

　　东莱海村有3个帮工聚集点20多名帮工。记者通过调查采访了解到，帮工早在2003年便在威海的服装企业中出现，刚开始只是小打小闹，没有形成气候，2005年才逐渐形成规模，2006年达到顶峰。目前，帮工主要分布在环翠区的张村镇和温泉镇、高区田和办事处以及经区的长峰、蒿泊等处，人数约在千人，他们中的大部分是外地来威打工者，当地人占很小的比例。

　　关系，靠老乡、朋友、同事维系

　　帮工分机台帮工和后处理帮工两种。大部分帮工从事的是前者。目前的工资价码为每人每小时6.5~7元；后者主要做烫熨这道工序，工作强度较大，目前的工资价码为每人每小时10~12元，若工厂为赶货期，后者的工资价码还会多出不少。

　　采访中记者发现，工厂加班时间长、伙食差、老板随意压低和克扣工资，是服装技术工人辞职做帮工的最直接原因。做帮工既能享受工厂工人难以享受的自由，不受工厂制度约束，还能得到可观薪水，也是帮工们乐此不疲的重要原因。

　　帮工于鹏（化名）算了这样一笔账，他在工厂上班，每天的工作时间都在10几个小时，而且还经常加班，休假的日子几乎没有，一个月下来，工资不过1400元左右，而他做帮工，每个月只需干半个多月的活，工资却能达到1500多元，活多的时候，一个月下来最多能有2000多元的收入。剩下的时间都由自己来安排，用不着早起晚归忙着上下班。“很多人下来做帮工，看中的正是这一点。”他说。

　　平时，帮工们各自生活，只是有活时才会到一起。老乡、朋友、工友等都是联结他们之间关系的纽带。但是，技术和熟练程度必须达到一定水平，才能成为帮工一员，生人加入需要熟人介绍。

　　帮工在各服装企业一般都留有自己的联系电话，以方便日后揽活。在帮工群体中，一般会自发产生一个帮工头，帮工头负责到服装企业去揽活、谈价格，谈妥后立即召集大家一起去干。设备都由工厂提供，交通费和吃饭费用都是他们自行解决。

　　小范说，帮工工资的计算方式与工厂工人不同，他们是计时工资，工人是计件工资。根据行规，帮工头可以从每个帮工的计时工资中提取0.5-1元，帮工对此也都没有异议。但大多数情况下，帮工头一般不这么做，而是和大家一起干活挣钱，因为大家都是朋友，并且行内计时工资的价码也比较透明，帮工头不愿为此得罪人，断了自己的生路。结算一般也由他来出面，拿到钱后一起分给大家。

　　服装企业，想说“爱”真的好难

　　“关键时刻，帮工的作用还是非常大的，能帮上大忙，而且还能节约不少生产成本。”市区一家服装厂厂长高先生说。

　　但有不少服装企业提出了相反的观点。“我宁肯少接订单，也不找帮工来帮忙。”提起帮工，青岛中路一服装厂厂长刘先生连连摇头。

　　采访中记者发现，多数服装企业对帮工都很排斥。原因主要有以下四点：一是干同样多的活，帮工的收入却比厂内工人高；二是帮工常常会在帮工结束后“拐”走厂内熟练技工；三是帮工对产品的质量根本不关心；四是管理起来难度很大。

　　帮工头小范也承认，上述现象在帮工群体中确实存在。他也曾“策反”过几名熟练技工。他说，2003年下来的第一批帮工是最优秀的帮工。但随着帮工群体的扩大，很多素质不高的人也混迹其中，带来了很多负面的影响。

　　回归，多数帮工的期待

　　“相对服装厂的工人，我们的生活确实比较轻松，收入也可观，但心里总觉得缺少归属感。”帮工于鹏道出了他心中的苦恼。

　　他又给记者算了另一笔账。他每月的工资平均在1500元左右，这个数额在工厂算高工资。但房租要花去150元；每天吃饭省着吃也要花去10多元，一个月下来光饭费至少要花掉400元；再加上交通费、手机费、上网费及其他费用，一个月下来几乎存不下钱。“在工厂，住宿和吃饭都是免费的，其他费用也都几乎没有，工资自然就省下了。”对于鹏来说，上网费是最大支出。他每月一般有半个多月的休闲时间，这期间他基本都泡在网吧内。

　　人身安全和自身合法权益没有保障，也困扰着帮工们。当帮工在生活或工作中遇到意外时，很难合法维权。另外，帮工都是临时组合，很多时候，收入得不到保障，而他们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常常酿出很多事端。“还有一种情况，服装厂老板昧着良心不想给钱，或厂子倒闭了，那我们的活只能白干了。”于鹏说。

　　“别看我做帮工头很风光，但我内心深处，非常渴望到一家经营比较好的服装厂去上班，这样心里才踏实。”小范感叹地说。在做了两年多帮工之后，今年11月他果然“洗手上岸”，重新做起了上班族。于鹏也找到一家服装厂上班了。

　　小范告诉记者，与往年相比，今年威海的服装行业形势不太好，帮工的活也不好找，很多帮工都离开了威海，大部分去了南方城市。

　　“走生不如混熟。来威海这么多年，已经喜欢上这座城市，不想离开这里。如果威海服装业的用工环境能再改善一些，我们依然愿意留在这里。到那个时候，即使苦点累点，心里也愿意。”小范充满期待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