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中纺圆桌论坛专题对话(一)—影响2008中国纺织经济的宏观政策

　　主持人孙淮滨：我们中纺圆桌论坛，每次都要采取一种对话的论坛形式，下面是主题发言，下面进入我们这个环节。

　　那么刚才主持人已经把我们这组对话的主题，已经做了一个简单地介绍，就是“影响2008中国纺织经济的有关宏观政策环境的一些热点的话题”。

　　那么我们今天请到了很多的权威，我想有些大家可能比较熟悉，那么在这里，我想我们首先请教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金融研究所所长夏斌先生，他经常在中央电视台露面，可能大家都认识。

　　那么在他所研究的领域当中，热门的话题很多，昨天的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他讨论了一个主题，就是关于次贷的问题。那么把这个问题提得很高，似乎是把次贷问题认为是影响2008中国经济甚至是世界经济的重要的问题。那么既然大家多在关注我们中国经济，那么我们的中国经济也不例外，因为我们是影响2008全球经济的重要的因素。那么请夏先生对于次贷的影响以及对于我们中国经济产生的问题，给大家做一个介绍。

　　夏斌：次贷问题已经讨论了很多，全世界都在议论。现在中国是越来越全球化，因此媒体上立体的、平面上大量播的是美国的问题，特别是最近，加上美国总统又宣布了一些经济的政策。

　　那么讨论影响包括不同的看法，我个人认为，美国经济是按照摩根斯坦利的首席经济学家斯蒂芬•罗奇的统计，美国的经济消费占全球经济消费的70%。刚才的CEO介绍的，我们的服装消费量才占这么低，人口却这么多，所以美国占了70%。那么美国受到了次贷危机的打击以后，消费下降，那么直接来说，对于我们的出口，当然了对于我们出口到底有多少，以及我们纺织行业这个行业里面出口有多少，这样就不具体算了。

　　有的说美国的消费出口中间中国占的比不大，甚至说中国的出口中间美国占的量不是最大的，所以对于我们的影响不是很大的。那么我们再看美国第二次经济衰退，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美国的经济消费下降，从而意味着经济下降，从而对于欧洲和日本的经济有多大的影响？那么他们有什么说法？这是从理论上司靠这个问题。那么对于欧洲和日本的经济影响大，从而间接地对于我们的经济影响有多大？

　　当然了，第一，现在美国的经济衰退到多大的程度，是一个不确定的数。第二，中国的政府我个人认为已经充分关注到这个问题了。可能是我个人的猜想，其实因为在坐的是服装行业，可能不太了解，台上的几位可能是搞宏观经济的，可能比较了解。我老在外面说，我说咱们有一点怪的现象，中央的经济工作会议说了，我们每年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对新一年的经济工作做出安排，特别是宏观调控。那么宏观调控比较具体的目标，特别是对于央行的总量政策，货币供应量控制多少，贷款控制多少，唯独今年没有。那么部门下面就开会，发改委、财政部、商务部、中国人民银行都一样，全国银行的工作会议，今年居然也没有公布。我说，可能好的方面理解，就是说不确定性太大了。所以，一方面我们要看到，可能对于我们会有影响，另外一方面，对于我们的影响有多大，我们采取什么样的对策？这种状况，可能一下子说还说不清楚。

　　主持人孙淮滨：夏部长说了，美国的次贷危机对于我们的出口影响不是很大，但是还有不确定性，那么对于欧洲和日本的影响有多大，这会间接对我们带来多大的影响。

　　夏斌：因为美国这两天在降息，英国、欧洲都在关心，如果他物价不降，他的经济往上升不可能涨得很快。美国现在是要经济下调，所以他现在把物价放在稍微次要的地步了。按照美联储的行长，他原来一再说要关注物价，反而最近这方面的关注下降了。这说明他更看到了美国的主要矛盾是经济往下走。

　　主持人孙淮滨：所以，这也导致了我们对于中国经济的全年预计量化的东西不多，因为不确定性太大。那么您刚才也说到了中国经济工作会议对于08年的工作安排。那么大家都知道，我们现在宏观调控的政策叫做一紧一稳。稳健的财政政策加上从紧的货币政策这样一个组合。那么，您是专门搞金融研究的，所以对于从紧的货币政策，我们怎么理解？以及从紧的货币政策，对于我们这么一个传统产业可能会带来哪些影响？

　　夏斌：从紧的货币政策是今年提出来，然后媒体炒作很多。媒体的语言说，适度从紧的货币政策执行10年结束了，还有的说稳健的货币政策进行重大的转折。我始终看不懂什么叫做重大的转折？什么叫做结束了？因为我们前面讲，从紧的货币政策，这依然明白，去年紧，紧到哪里？是一个什么指标？这没有说。

　　第二，我们从经济理论上讲，什么稳健的货币政策，我说原来就不是一个经济学语言，是一个文件语言。我们说的紧与松，关键和上一年相比，货币多放了还是货币少放了。货币都投放了还是货币少投放了，相对上一年多了就是松了，相对少一年少了就是紧了。这很简单，这不存在是与非的问题，而是让中国的经济平稳地增长。

　　那么今年提出的从紧，我个人认为是1月3日、4日中央的经济工作会议结束，文件也不是1月出来的，是12月中旬就已经定稿了。那么我在想，更多地是根据2007年以来的宏观经济走势的一些指标状况，中央明确地、准确地提了这个方向。也就是说，第一，当时的背景是国际的粮价、油价在涨，而且这个趋势是很稳的。第二个，中国的房地产价格在上涨，特别是12月份，到了10.6%，虽然现在环比下来的，但是同比是上涨了。第三，我们经济增长的指标是11.4%，那么我们这么高的经济增长，我们的环境资源矛盾很难解决。第五个，决定开这个会的全球背景，我认为基调有变。我们报上常说的全球经济的适配问题，美国是一个全球的大国，但是他是一个借债维持他的经济增长，但是中国是一个发展中的国家，是一个穷国，把钱借给人家，让人家来放债，那么这种不平衡很难解决。那么这种不平衡因为什么？对于我们来说，就是经常我们听到的，在坐的各位干得很好，出口很多，那么卖给了中国银行，那么流动性就多了，那么流动性多就投资快，那么把环境和资源的矛盾都很难解决。

　　那么这样一种基调，起码到现在来看，这些基调基本的格局没有变。也许美国在这一轮的危机中间，会进一步调整他的结构，但是调整到什么地步还看不清。那么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了从紧的政策，是因为国内的物价。那么国内进一步的调整了物价，连续2个月，大家的意见很大。与此同时，我个人认为，根据下半年以来，到2007年的11月底，我们的货币供应量M2达到了11.5%，我们的贷款达到了11.04%，这个数字这两年达到了相当高的增长。那么整个的纺织行业搞得还好一些，但是银行贷款没有利用好是另外一回事。我们讲总量，到了去年11月份，这些数据出来，贷款的货币这么多，物价在涨，资产价格在涨，全球的物价在涨，加上我们的环境资源矛盾这么突出，然后我们的经济格局，在全球化中间也没有基本变。在这样的一种综合运行之下，中央提出了必须在2008年实行从紧的政策。那么从简单的总量讲，就是货币要收紧，对于企业而言就是贷款要收紧。那么我发企业债、我上市是另外的渠道。

　　只要我货币一收紧，总体而言传导的基站都紧了。那么货币从紧，这意味着对于企业的实体经济肯定是会有影响。至于说对于某个行业有多大的影响，可能行业和行业不一样，这个我说不出来。而这是一个大的判断，肯定会紧。

　　第二个，我刚才前面讲了，这更多地是基于2007年下半年的经济形势，做出了2008年的工作安排。那么基于美国的问题，我们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了要关注，但是没想到这2个多月的发展很快很快。大家可以看到，美国最大的花旗银行，媒体上说都准备申请破产了。大家也看到，国开行拿了20亿美金向花旗，说上级主管部门没有批，这全是媒体讲的。那么阿拉伯开始注资，花旗银行这么大的银行也出事了。那么现在的网上、报上一些专家也在分析，欧洲到底会有多大的事。那么今天说的法国兴业，也有一些矛盾出来了。

　　所以，在外部矛盾不清楚的情况下，我们仍然提货币从紧的政策。那么保证我们明年的经济增长，仍然保持尽可能的稳定、平稳的增长。所以，也有专家提出，如何实施从紧的货币政策？这确实要非常地讲究艺术、讲究适度。到底，第二季度美国的贸易下滑了，我们的订单减少了，这个时候是不是扩大国内的投资？当然，要进一步加大国内的消费需求，这个问题中央国务院一直在落实。那么在投资里面，起码是公共投资方面，是不是不要太紧了。

　　那么有的也关注到，在坐的各位也关注到，我们是从紧的货币政策，其中有一个目标是关注资产价格，因为国际上的教训太多。在本币升值的过程中间，房地产的价格大涨，最后形成了泡沫。所以，大家非常关注房地产。而房地产，最近也出现了连续2、3个月的环比的增长相当相当小，同比还是10.6，环比已经是相当相当小了。所以，这些因素放在一块，所以今年的宏观调控是非常小心。

　　当然了，要让我说对于纺织行业，我还是说不清，因为这是一个行业，我是说不清的。

　　主持人孙淮滨：夏部长实际上刚才分析了我们国家的从紧货币政策的背景，以及内在的一些矛盾。特别是还说到了实施这项政策的难度，因为现在国际的变化特别特别快，有些可能我们难以预计。当然了，现在大家非常清楚，我们这个行业是出口比重比较大的，每年又给国家带来巨大外汇顺差的行业。那么，现在国家在贸易政策这一块，也包括金融政策这一块，实际上是要减顺差，储备过大、顺差过大，这样会加剧咱们流动性过剩的矛盾。那么减顺差就要出台一些政策，那么等一下会请张所长说一下贸易的政策。那么我们再说一下07年的政策，那么07年增长加速，那么关于08年的汇率政策是什么？现在有很多的代工的企业，他们由于人民币的升值，造成了他们难以生存，就要关门了。那么您认为2008年的汇率会出现什么走势？能不能给我们一些判断？

　　夏斌：那么实际上在学术界，一种观点还是仍然坚持，从国际上讲，从美国的主流媒体，从美国的主要的经营的决策者都明白，当年的中美的顺差，不是人民币升值的问题，不是汇率的问题，我们的人民币再升值也解决不了问题。美国的中央银行格林斯潘都说，人民币升值太快了，中国的纺织业、钢铁业出不去了，那么柬埔寨等等的国家的产品就会进去。因为美国的国民经济的增长运作，缺了这块东西，简单讲他的增长就是要这块东西。所以，生产不生产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因此，在观点上有个别的仍然是坚持不能升值。为了什么而升？我们到底为什么升值？那么从最近的状况来看，应该慢慢地升，预期很明确，整个国际市场包括国际热钱和国际投资者，包括我们的企业和居民，都看清楚了。因为我们要升，所以外面的钱愿意进来。一个是利差的额度，第二个，你要升，不管是买房子还是投资，出去以后就涨了。所以，因为有了预期，这个钱进来得就更快了，就说压力更大，那么我们升值的幅度就更大。所以，如何升？我在这儿说，我也曾经跟一个领导讲过，因为有的领导也问，这么下去升到什么时候是一个底？到底要升多少？我说，要是要升多少，模型解决不了，理论上有均衡汇率，实际上中间找不到均衡汇率，到底是多少？咱们不讲全球分工，要找均衡汇率找不到，因为你要均衡汇率，资金是要来回流动的，而这些前提我们都没有，我们要加强外汇管制。

　　因此，理论的东西可以找到，但是假设的条件不成立，所以我们的政策升多少我们不清楚，美国要我们升值21%，更多的要求我们升值25%，这是不可能的。那么我个人的观点，基于这种状况，我曾经跟领导建议过，可以各个部回去调查，我升5%、升7%、升10%，叫各个部门回去调查，对于你的就业、产值、GDP到底有多少的影响。然后汇总一下，这就是中国政府最后的底线，这是我个人的观点，那么现在是不是这么做，我也不知道。

　　那么如果知道了大概升多少，当前升值不升值的问题，为了打破中国和社会上对于人民币升值的预期，一定要打破这个预期。如果有了目标以后，我认为尽快地速度地来升，然后达到，然后就稳定汇率。那么在这个过程中间，我们绝对不要出现像现在一样，单边向上的升值趋势，太可怕了。我提出时疏时紧、时高时低的尽快打破预期，然后稳定汇率。

　　主持人孙淮滨：您分析得很到位。确实，这个预期是说不清的，而且这个很可怕。您刚才说到一个观点我很赞成，就是说我们最大的承受力究竟在哪？是不是这个意思？

　　夏斌：去年上半年的时候，我听他们说珠三角的纺织业最后已经差不多了，开始说还有2个点的利润，后来说已经挤得差不多了。但是咱们纺织业的状况是这样的，各行各业都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