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现代时尚装扮:苗绣 把历史穿身上
苗族男女穿着盛装,从四面八方聚到一起,唱歌、喝酒,寻找自己倾心的对象。苗族小伙子只要看到姑娘衣裳的款式和自己母亲一样,就知道姑娘是自己可以挑选的结婚对象,如果款式不同,就不能上前求爱了。
如果不是苗族人固执地保留着对制作精美服装的热情,也许,这个民族的风俗和传统,早就在迁徙中被外族的影响所淹没。反过来,苗族的风俗也捍卫了苗服制作代代相传。
苗族婚俗中,女孩结婚后的当天或者几天后,就回到自己娘家“坐家”,“坐家”时间可能是几个月,也可能是一两年。“坐家”几乎是苗族少妇专门用于刺绣的时间,在“坐家”的日子里,新娘能够得到娘家人特殊的照顾,她不用从事太多的家务和劳作,有更多的时间专心刺绣,给自己制作盛装,也给将来的孩子缝制背带、衣帽。
衣裙上的历史
在游人们来到施洞镇之前,每一个苗族家庭都按部就班地过日子,男人下田耕作,女人操持家务、绣花做衣。女儿照着母亲教授的花样学绣花,母亲教龙,就绣龙;母亲教蝴蝶,就绣蝴蝶。母亲为女儿绣嫁衣,等女儿有了女儿,女儿就会为自己的女儿绣嫁衣。
为什么每一代制作的服饰款式都几乎相同?绣花的图案为什么基本不变?那些艳丽的图案代表什么意思?就像家家都要淘米做饭一样,女人学刺绣,做衣服,在苗族人眼中是不需要探究起因的生活本身。
姜文英7岁开始跟着母亲学绣花,现在她是施洞镇有名的剪纸高手。施洞苗族最擅长的刺绣手法是“平绣”和“破线绣”,这两种刺绣都需要先剪纸,然后按照剪纸的图样在布上刺绣,所以剪纸是刺绣中不可分割的重要工序,纸剪不好,花也绣不好。
一幅剪纸就是一个故事,根据剪纸绣成一张绣片,把绣片缝到苗族服装相应的位置上,才能完成一套精美的苗服。会剪纸的人越来越少了,能像姜文英一样剪出完整的古歌故事的人,就更少了。苗族自古没有自己的文字,祭祀仪式中的主持人担当了记录历史的重任,他们在仪式中哼唱的古歌,记载了苗族人对世界初始的猜测,对迁徙历程的记忆,和他们信仰的天地鬼神。苗族刺绣将无形的古歌,绣在衣服上,一幅绣片一个片断,连在一起,就是苗族人的历史记忆。
姜文英剪古歌从来没有模板,故事和图形都在她的脑子里,一首古歌,最少要剪30幅剪纸。姜文英拿出一幅剪纸,讲的是铸造日月的故事。画面里两个人围着一个火炉挥舞大锤,“太阳是金子造的,月亮是银子造的,铸造的人是雄公和宝公。”姜文英用苗语讲解剪纸上的故事。接下来一幅,图样是一个双腿奇长的人肩挑箩筐,箩筐里装着太阳和月亮。姜文英说,日月铸造好了,是由一个长着九节腿和九节骨的人,用箩筐把日月挑到天上去的,从此,才有了苗族人生活的天地日月。
对万物起源的想象,羽化成苗绣,被苗族女人穿在身上,那些属于这个民族的故事,就这样世代流传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