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朗巷头社区毛织企业 改革开放30年风雨历程
虽说有批条,但也要香港师傅点头才行。时隔多年,陈晃坤还清晰地记得挑选工人的场景。“师傅什么也不看,只是看你那双手是粗还是细。手粗者,不好意思,请你打道回府。”陈晃坤说,当年手的粗细是挑选手脚利落的工人的标准之一。手脚利落的工人,经过香港师傅亲自教导,很快成为驾轻就熟的拉机能手。
随后的几年,这家港资毛织厂又建成毛织二厂、三厂、四厂,工人多达600人。那时,进厂拉机的人都是清一色的本地人。住得近的一群年轻女孩,往往相互招呼着一起上下班。当时都是用手摇毛织机,几百个年轻人一起拉机,一起哼港台流行曲。“工作一点都不觉得累,每天工作10小时,按件计工资。那时,每天到了‘放工’时间,各个都不愿‘收工’。”那个时代,村里还十分流行一首竹枝词:“引线穿针织锦罗,羊毛一厂导先河,工交妙算频添厂,全市知名创汇多。”
采访中,记者还听到一则趣闻:村民小组成员陈生在挖地基建房子时,一位路过的香港人走上前来向陈生提议,建一栋四层楼的房子,建成后将房子租给他办毛织厂。这位香港人还拍着胸口说,如果不够资金,他可以注入一笔资金建房子,建成后以租金的形式返本。同样遇上过此类经历的,不仅只有陈生,当年只要大兴土木建房子的人都会遇上这类“说客”。
上世纪80年代中期
当地人开始自立门户
80年代中期,巷头的毛织厂里慢慢地活跃着一批外来务工人员的身影,他们有的来自河源紫金,有的来自广西和湖南、四川。他们就如同当初的本地人一样,学拉机、学缝盘、学打毛等。渐渐地,随着毛织务工人员的增多,一些在厂里打拼多年的本地人慢慢地走出工厂,打起了自己创业的算盘。
1985年,陈晃坤与一位香港老板合作,试水开办了巷头第一家缝盘厂,做起了巷头第一批“赶潮”人。那一年,适逢政策开始放宽,允许有能力的人办牌照开厂子。
凭借个人努力和管理经验,当年,陈晃坤从香港买进36台缝盘机,雇请了30多个工人。他还经常跑到当时的广东省纺织局签合同、拿指标,从进购纱线材料帮香港商人加工毛衫等,一年可以赚取10多万元。
不仅是陈晃坤,一些早年进厂做工人的巷头人也不甘心做一个打工者,他们在拉机的同时还学习缝盘、补衣等做毛衫的整个流程。有了本钱,有了管理经验和毛织技术后,许多巷头人纷纷自立门户,办起了毛织厂。1989年,同村的陈万山凭着自家的3间小房和打工积累的几万块钱开起了毛织厂。他的厂子主要接大厂的订单做毛织加工,一年的收入比打工时翻了一番。
上世纪90年代
毛织厂在巷头遍地开花
到了90年代,巷头的毛织厂遍地开花,普遍形成“户户织机响”的生产格局。但这些所谓的毛织厂,基本上是家庭式小作坊,普遍是兄弟档、夫妻店、父子厂,规模小,且以手摇毛织机为主。
“10个巷头人有8个开毛织厂,巷头社区的每个角落都是织机声。”陈晃坤说,当年只要大家有一点闲钱,都会不断地增加毛织机的数量,资金充足的买新机器,资金少的买二手织机。
“1993年做毛织生意最赚钱!”陈晃坤说,那些年做毛织生意,可以用一帆风顺来形容。那时,全国各地的买家都聚集在巷头的广东毛织市场提货,看中哪一款毛衫就直接下单、现金交易。
白天毛织市场交易热闹,晚上巷头社区也是一番“不夜天”的景象。一些做外销单的毛织商户,通常在晚上是加班加点赶订单。从买毛线到编织、发货给小厂染色,这一流程忙下来已是夜幕降临时刻。为了赶在第二天早上及时发货,毛织商户们不得不让工人连夜烫衫、打包。他们的生活作息时间完全与正常人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