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暴露我国“产业集群”缺陷
绍兴嵊州的领带生产占到了世界的40%、中国的90%,但这个由1100多个企业组成、年产领带3亿多根、产值超百亿的集群不仅研发设计能力严重匮乏,而且销售渠道受制于外国厂商。从1984年生产出第一条领带到现在20多年来,这个地区的自主品牌出口甚至还没有实现零的突破。
据了解,嵊州领带规模以上企业的年利润在3个多亿,与其产值相比,也小得可怜。由于利润薄,其在价格上抗风险空间非常小。
二是内部产业链畸形化。大部分集群在内部产业链上分布不合理,“两头在外”,使集群发展缺乏主导权,受外部环境影响大。
仍以嵊州的领带生产为例。记者了解到,当地领带生产的真丝原材料年需求量达5000余吨,但当地的生产能力只有250吨,约1/20。“桑蚕丝价格波动很大,厂家生产受价格波动影响也就很大。”嵊州市领带协会副秘书长周庆余介绍说。
加上终端的领带销售渠道缺乏话语权,不但令嵊州领带很容易在上下游出现波动时“动弹不得”,而且企业只能获取少量的生产利润,资金积累效应缓慢,企业很难做大。
“从更为宏观的视野看,绍兴乃至全国都存在着这样一个结构性问题,很多所谓的产业集群制造这块特别发达,上游的设计、研发以及下游的品牌、营销网络等发展严重滞后。可以说,目前国内大多数产业集群还仅是制造业的扎堆。”浙江省现代纺织工业研究院院长胡克勤说。
三是集群内企业离散化。内部产业链畸形化导致浙江产业集群内产品同质性程度高,企业间竞争大于协作,黏合度不高。
在嵊州的领带集群内部,各个企业自行独立完成产品生产的各道工序,必需的原材料和中间产品由外部购入,企业之间基本上不存在产业链的上下游分工。
集群内企业离散化也是国内集群专业化分工不成熟的必然结果。“只是通过‘复制式’发展做大做透了产业链的一两个环节。”刘孟达认为,从绍兴市的情况看,袜子、经编、贡缎、胶丸等产业集群企业间都存在这一问题。
“产业档次低,产业集群缺乏内在创新力、竞争力,制成品结构单一,这类产品占世界市场份额又很大”,魏后凯指出,所以“一些产业集群受到国际金融危机的影响很大。”
升级尚需政府引导
浙江的块状经济是市场经济自发发展的产物,但这并不意味着政府在其发展中无所作为。相反,不少经济学者认为,在块状经济向更高的产业集群阶段跃升的过程中,政府的引导与支持将起到关键的作用。
首先,当产业集聚发生发展到一定程度后,政府需要制定出相应的“产业集群规划”引导整个产业链走向合理布局。“目前国内很多地方有这方面的规划。但总体上看,很多规划主要关注点在于制造业的集聚,对于整个产业集群的产业链布局缺乏到位的思考与措施。”胡克勤说。
其次,政府在产业集群的公共服务方面可以发挥更大的作用。“无论是产业公共服务平台的搭建,还是专业人才、中介组织的培育,当前地方政府的投入与支持力度都是远远不够的。”刘孟达说。
在绍兴,尽管纺织行业占据其经济总量的半壁江山,但这个地区仅有1家政府扶持的省级轻纺公共服务平台。浙江省现代纺织工业研究院副院长郭丰吉说,公共服务平台、中介组织等是提升产业集群内在产业协同能力的关键要素。针对这方面的不足加大政府投入与支持,对于促进块状经济升级与产业集群的形成有着重大意义。
“每个产业集群都有一个出现、发展、衰退、消亡的历史。”魏后凯说。但一个产业集群的衰退消亡,是像欧美一些地区一样被新的更高形态的集群所取代,还是留下一堆残旧的生产设备和几家苟延残喘的企业呢?
受访的有关专家认为:这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产业集群的内在构造。中国经济的新一轮发展亟须产业集群内在结构的改善。
魏后凯建议,针对我国一些产业集群面临的衰退风险,下一阶段政府应着力对其进行引导与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