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瑞士圣加仑到中国苏州刺绣之城
由于外形相似,许多人认为蕾丝就是刺绣,其实它们有所不同。刺绣是在布上用丝线缝出图案,而蕾丝是按照一定的图案由丝线编织而成。最寻常且廉价的刺绣是“英式刺绣”(BroderieAnglaise),也就是一般的镂空打眼;而“水溶绣”(Guipure)的花色则要复杂得多。水溶绣通常使用桑蚕丝在棉布上刺绣,利用两种材料溶解性的不同,水溶绣的底布可以被化学剂洗去,只留下刺绣的部分,因而它也有“伪蕾丝”之称。
昨天的刺绣
手动刺绣机在19 世纪20 年代末传入瑞士,在不到100 年的时间里,所有的水溶绣都由机器生产了。随着科技水平的发展,机器运作的速率成倍递增,牺牲的是刺绣的精度。Bischoff 的总裁Max Hungerbühler 给我展示了一款上世纪30 年代出品的篮织刺绣,这件“古董”最近为瑞士成衣品牌Akris(其总部就设在圣加仑)重新投入使用。比较原版,不难发现,原版的做工更胜一筹。“这是一定的,”Hungerbühler 解释道,“那个时候的人并不对成本锱铢必较。如果今天有人肯花大价钱,我们同样能做出这个水准的刺绣。”
Emanuel Forster 的叔叔Tobias 仍清晰地记得1970 年代同Karl Lagerfeld的首次会面。“你们只做机器刺绣吗?”Lagerfeld 对他说,“ 我不要机器刺绣,我只要纯手工的。”没过多久,便有了一个完全围绕Forster 刺绣展开的Chloé系列,正如今年的Prada。
据Forster 介绍,最初吸引Prada的是一款来自1961 年的淡蓝色高密度水溶绣,可就像那款1930 年代篮织刺绣一样,高昂的成本让它不可能在成衣价格下生产。最终,另一款来自1950 年、曾被Cristóbal Balenciaga 用过的相对简单的刺绣被Prada 相中,以它为灵感和样本,Emanuel Forster 连夜设计出新的花色图案。“我们不得不驾车到边境,给他们看最新的样品,”Forster 说。身处Forster 的设计实验室,隔壁刺绣机的嗡嗡声不绝于耳。在那里,大匹大匹的Prada 蕾丝被生产出来,它们将出现在你附近的Prada 专卖店里。
今天的刺绣
一台现代化的刺绣机要同时使用大约1000 根绣针,生产出一匹Prada 水溶绣需耗时8 小时左右。Tobias Forster认为,一家刺绣公司的名声主要取决于产品的质量和信用,而非设计。他坚称,刺绣产业并不存在设计明星。
Martin Leuthold 或许是个例外。“很多设计师为了我们的档案库而来,”Leuthold 说。他是拥有104 年历史的Jakob Schlaepfer 刺绣公司的现任创意总监。Schlaepfer 被业界叫做“幻想中的面料”。传说Marc Jacobs 在浏览Leuthold 的新系列时问道: “可是Martin,我到底能把你的面料做成什么呢?”
Schlaepfer 拥有相当数量的定制服时装屋客户,这些时装屋为王后和公主量体裁衣。今年5 月,Leuthold为文莱王后设计了一批独家刺绣面料。Schlaepfer 的其他客户包括Chanel,迪斯尼和太阳马戏团。
自上世纪60 年代发展起来的亮片绣是Schlaepfer 的强项。Marc Jacobs在其早期Louis Vuittons 系列里用到的龟甲状亮片就是Schlaepfer 的作品。本季,Leuthold 不仅为Prada 设计了其他款的水溶绣,还从60 年代Courrèges用过的样品中得到启发,为Miu Miu 设计出全新的亮片绣。原版为橙白搭配或蓝粉搭配,Miu Miu 的新版则是酒红配墨绿—“更像迷彩,”Leuthold 说,“你不能复制档案库里的样品,只能把它们当作灵感。不然你就是抄袭了。”
Tobias Forster 相信, 借助Prada效应,圣加仑的刺绣业将迎来一段时期的高度繁荣,但随着大量抄袭,时尚界将不可避免地把目光瞄向新的领域。对于现存的所有刺绣公司来说,庞大的内衣市场才是他们的衣食父母,不过蕾丝内衣的主产地不在瑞士,而在中国。Forster Rohner 设在中国的分公司,便位于苏州—中国的刺绣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