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江：超越西方，中国特色现代企业制度

　　生意社10月29日讯　发端并完善于西方的现代企业制度，较好地解决和维护了企业内部的所有者、经营者、劳动者各方的利益关系，是行之有效的先进企业管理模式。自从1993年11月党的十四届三中全会提出建立适应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现代企业制度后，如何使现代企业制度适合中国国情和企业实际，就一直在居主导地位的国有企业和此后迅猛发展的民营企业中不断探索和实践。我国建立现代企业制度既要借鉴国外经验，又不能照搬西方模式，必须建立具有中国特色的现代企业制度。

　　时隔20年，中国市场经济日趋成熟，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形成了完整体系。那么，中国特色现代企业制度应是什么模式？

　　有一种模式得到了广泛认同，这就是由大型民营企业红豆集团创立的“现代企业制度+党的建设+社会责任”治理模式。中国社会科学院专家2012年10月曾对其作过专题研讨；中组部曾下发文件将其向全国推广；有关领导也对红豆集团中国特色现代企业制度的探索表示肯定。

　　在这一模式中，“现代企业制度”是基础，通过健全法人治理结构，协调所有者、经营者、劳动者的关系，规范企业行为，激发内在动力；“党的建设”是灵魂，通过党建工作形成企业独特竞争优势，推动企业利益与国家、社会利益高度统一；“社会责任”是使命，通过加强和创新社会管理，优化发展环境，促进稳定和谐。

　　现代企业制度：先进性和缺陷性并存

　　所谓现代企业制度，就是在市场经济中发展和形成起来的公司法人制度。公司是现代人类社会最伟大的发明之一，公司制为社会资源在更大范围内有效配置创造了条件。有限责任公司和股份有限公司是公司制的典型形式，独立法人和有限责任是公司制的基本特征，法人治理结构是公司制的核心，股东会、董事会和监事会各负其责、相互制衡，满足激励和约束的双重要求。现代企业制度包括明晰的产权制度、完善的组织领导制度、科学的管理制度。这种先进的经营管理模式，是促进欧洲近代经济繁荣的重要因素，并在资本主义经济发展过程中扮演着重要角色。

　　现代企业制度显然比传统计划经济规制更利于企业发展，我国推行现代企业制度，是对传统社会主义公有制下企业发展模式的突破性改革。国有企业经过一系列改革，最终建立起“产权清晰、权责明确、政企分开、管理科学”的现代企业，成为市场竞争主体。民营企业乘势快速崛起，并为自己走出私有化、家族式、粗放式的落后经营方式找到了出路。与国有企业相比，民营企业更容易解决产权问题，却不容易解决管理规范化问题，现代企业制度恰好能弥补其缺陷。

　　建立现代企业制度，无论是对国有企业还是民营企业，都能较好地激发内在动力、提高竞争能力、实现快速发展。以红豆集团为例，其前身是1957年创办的小型棉花加工厂；改革开放后，加工厂迅速发展为乡镇企业集团；1993年建立“母子公司”机制，实行内部股份制，在2001年股票上市。近30年来，集团年均增幅两成以上，2012年营收跃升到402亿元，员工队伍扩大到2.2万人。

　　围绕建立现代企业制度，红豆集团先后实行了母子公司制、股份开放制、内部市场制、效益承包制等改革，实施了自主品牌、自主创新、转型升级、人才培育、绩效管理等重点战略。针对人才缺乏的薄弱环节，集团着力打破用人本地化、亲友化的旧观念，全面实行“八方引才、制度选人”机制，从企业厂长到公司领导，一律实行公开竞争上岗，近年来还实施了引进百名高级人才、培养五百名管理人才、培育一千名研发人才的人才工程。

　　然而，现代企业制度并非完美无缺的万能妙药。在现代企业制度运行过程中，企业往往会片面追求利润和股东利益最大化，漠视员工、社会和环境效益，导致企业与公众矛盾日益加深。在现代企业制度发达的资本主义世界，近年来更是频发震惊全球的瞒报欺诈、危害公众事件：美国安然公司破产、华尔街金融风暴、日本东京电力核泄漏等，这一系列怪象正是现代企业制度设计中的先天缺陷所致。现代企业制度作为资本主义的产物，本质上是唯利是图的，它虽然能解决企业内部所有者、经营者、劳动者之间的利益关系，但并不能解决企业利益与社会利益、国家利益的一致性问题。

　　所以，在建立和完善现代企业制度过程中，中国企业必须对其进行完善、创新和超越，以弥补其缺陷，避免重蹈西方企业覆辙。把“党的建设”和“社会责任”嵌入“现代企业制度”，正是行之有效的方法。

　　党的建设：政治优势转化为发展优势

　　党的建设在企业的最基本作用就是能使企业走正道、不偏向，凝聚人心，促进和谐，实现企业利益与国家利益、社会利益的统一。

　　马克思主义认为，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上层建筑反作用于经济基础，如果发生积极作用就可以促进生产力发展。西方著名经济学家阿瑟•刘易斯指出，私有化和竞争并不是经济增长的最佳福利模式，集体共有可以创造出更大的福利，但前提是人的行为要得到很好的统一。把两种思想结合到企业实际，就可得出：加强企业党的建设不仅是政治上所必需，而且在经济上能够保证和促进企业生产力的发展。

　　事实上，党组织在企业发展中的确大有可为。对许多企业而言，决策不准、人才不足、人心不齐是“三大先天性不足”，而发挥好党组织建设的政治优势，就可以积极地转化为企业的机遇优势、人才优势和凝聚力优势。为此，红豆集团率先在民营企业成立党委，先后设立了105个党(总)支部，党员队伍扩大到1446名。

　　企业的发展机遇哪里来？党的方针政策就是最大的机遇，党的方针政策集中了全党智慧，最具科学性、全局性、前瞻性和导向性。企业的人才队伍从哪里找？党组织就是企业最大的人才库，党组织在培养、选拔、使用人才上有完整方法，党员队伍具有明显的先进性和纯洁性优势，德才兼备者是企业最可靠的人才。企业的人心不齐怎么办？党的理想信念、群众路线和思想工作方法，最能激励人、团结人、弘扬正气、化解矛盾、凝聚人心。近年来，在社会矛盾突显、道德滑坡、信仰缺失、快速发展摩擦力增大的情况下，集团正是靠党的政治优势，渡过了风波，战胜了危机，促进了和谐，稳定了队伍，实现了持续高速发展。

　　党组织在企业中正确的定位应该是：党组织在企业是政治核心，发挥政治引领作用，而不是居于企业的最高领导地位。如果企业党组织居于企业最高地位，那就可能会影响股东会、董事会、监事会的相互制衡机制，违背了建立现代企业制度的初衷。

　　那么，如何在现代企业制度正常运行情况下，切实有效发挥党组织的政治核心作用？红豆集团总结了“五个双向”党企融合工作机制，即班子双向进入、工作双向互动、人才双向培养、文化双向互促、制度双向互补。在班子双向进入上，集团党委和企业管理层交叉任职，党委委员进入董事会、监事会、经理层，总裁兼任党委书记，纪委书记兼任监事会主席，组织部部长、宣传部部长分别兼任人力资源部、品牌文化部部长，集团10个子公司党员总经理和近百名党员厂长全部兼任党(总)支书记。在工作双向互动上，集团通过党委扩大会、周一晨会、周五党委和公司高层联席会等方式，及时学习领会国家政策，制定企业发展策略。在人才双向培养上，着力把企业生产经营骨干培养成党员，把党员培养成企业生产经营骨干，把党员骨干培养成企业经营管理人才。在文化双向互促上，企业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党的核心理念来引领企业先进文化建设，塑造健康向上的企业精神。在制度双向互补上，一方面把党的民主集中制、纪检反腐监督机制、制度选人机制运用到企业运行中，另一方面，借鉴现代企业管理理念方法，采用ISO9001质量管理体系，建立了中国民企首部《党建工作标准》，使党建工作定量化、规范化、精细化。

　　党企融为一体，有效破解了党建与企业“两张皮”的难题。在实际工作中，还要切实防止以经营工作代替党建工作、以党建工作干涉经营工作的现象发生。

　　国外媒体常以西方企业作为市场经济组织应远离政治组织为由，指责中国企业设立党组织，殊不知，设立党组织正是中国企业良性发展的重要保证和独特优势所在。反对党建进入企业的观点认为，党建会制约现代企业制度运行，企业会借助党建谋求与政府建立密切关系，获取非正当利益，扰乱市场经济秩序。从红豆集团的发展实际看，企业党建非但没有制约反而扎实促进了企业的良性运行，更没有谋取非正当利益。事实上，企业与政府关系是否正常，主要取决于政府作风、企业行为和相关人员的个人行为，与企业党建并无必然联系。恰恰相反，抓党建工作对规范企业行为、促进作风转变是有明显推动作用的。

　　社会责任：给企业套上履责的笼子

　　那些坑害公众的企业往往是缺失社会责任的，是现代经济社会发展质量与经济伦理价值目标所不容的，因此，必须给现代企业套上履行社会责任的笼子。

　　一般看来，履行社会责任与现代企业追求利润最大化目标是相背的。然而，事实并非完全如此。

　　企业承担社会责任的理念产生于20世纪初，随着公司制企业快速发展，巨富公司与贫困员工之间的矛盾不断激化，民权运动、消费者权益保护主义以及环境主义日益兴起，人们期待企业在创富的同时必须关心和回报社会。1999年，联合国倡议《全球契约》，要求企业界自觉遵守人权、劳工、环保、反腐败等十项原则。随后，社会责任国际组织发起和制定了“SA8000”社会责任管理体系。

　　学者们对企业是否应该承担社会责任也有过争论。早期自由市场经济学派的“股东至上论”认为，企业唯一目标是创造财富并优化股东利润，不应承担经济效益过低的社会责任项目。而现代福利经济学和管理学的“利益相关者理论”则认为，所有与企业生产经营活动有关的个人或组织均为利益相关者，包括股东、经理、员工、债权人、顾客、政府、社区和供应商等，企业必须兼顾利益相关者的合理需求，追求综合效益。伦理学的“商业道德观”也认为，企业既是经济组织又是社会组织，追求利润又必须履行社会义务、保护社会资源以及增加社会财富并维护社会良心。而今，学界一致承认企业具有履行社会责任的义务，只是对具体内容和实施机制仍有分歧。

　　我国政府2005年新修订的《公司法》第一次从法律角度明确规定公司在追求股东利益的同时要履行社会责任。2010年，财政部等五部委联合发布了《企业内部控制配套指引》，提出了企业应承担的社会责任内容。

　　毫无疑问，承担社会责任是企业的应尽义务。一方面，企业在获取经济效益过程中，占用和消耗了大量社会资源和自然资源，所以有责任有义务回报社会。与此同时，企业在承担社会责任过程中，提升了形象、赢得了口碑、优化了环境，有助于良性发展并节省各类非生产性支出，因此履行社会责任也是企业的战略投资。另一方面，作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运行中的重要经济体，无论是国企还是民企，都具有鲜明的社会主义所有制属性，有责任和义务为民族复兴、共同富裕、社会和谐、人类幸福作出重要贡献。

　　早在2007年，红豆集团就在国内率先实施并通过了CSC9000T社会责任管理体系认证，把“社会责任”融入企业运行机制，把经营目标由“追求股东利润最大化”修改为“产业报国、共同富裕”，确定了企业履行社会责任的“三个定位”。一是社会定位，吸纳更多社会劳动力，上缴更多税金，提供更多社会资助，尽力带动周边地区经济发展。二是发展定位，对消费者高度负责，对资源消耗高度关注，对环境保护高度重视。三是内部定位，全面实施收入倍增、吃住优惠、免费培训、星级员工、畅通诉求、竞争上岗、股权开放工程，使每个员工“生活有保障、情绪有释放、事业有希望”，从而实现企业内部的可持续和谐。近5年来，集团为各类公益事业捐款捐物3亿多元，拿出1800多万元资助周边十多个村、厂发展；集团以社会信誉好而成为服装界唯一“国家商标战略实施示范企业”；职工收入实现了倍增，待遇比周边同行高出一成；集团出资2700万元设立了“红豆慈善基金”救助困难职工；不少员工实现了上红豆大学，当星级员工，竞聘主管、厂长、总经理、骨干股东的梦想。

　　中国特色：优于西方的制度创新

　　红豆集团创造的“现代企业制度+党的建设+社会责任”治理模式，不仅体现了现代企业制度的中国化，还破解了现代企业制度的缺陷，是对西方现代企业制度的创新和超越。

　　制度超越才有发展超越。改革开放30多年来，中国之所以经济持续高速增长，跃居世界第二，书写了世界经济史上一大奇迹，正是靠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比之西方制度的优越性。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内涵，简单地说，就是在坚持和发展科学社会主义原理基础上，从中国国情出发，借鉴世界各国包括资本主义发达国家发展市场经济的经验。其核心部分就是“社会主义”+“党的领导”+“市场经济”，而“市场经济”在企业则主要表现为“现代企业制度”。所以，在经济社会领域科学把握中国道路、中国经验的实践诉求，把宏观层面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制度转化为微观层面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企业制度，必然相对应地体现为“现代企业制度+党的建设+社会责任”。

　　实践证明，正是由于中国在社会制度属性上优于西方，才有经济社会发展对西方的赶超能力。同样，企业的最核心竞争力靠创新，发挥企业创新在社会主义经济发展方式转变中的主体作用，必然要求社会主义企业制度扬弃现代西方企业制度，才能在发展能力上超越西方企业。如果说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是对西方发展模式的历史性超越，那么，中国特色现代企业制度就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在企业层面的具体体现，是对西方企业制度的超越。因此，创造优于西方的中国特色现代企业制度，既是中国企业超越西方企业的可靠制度保证，更是夯实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基础和经济基础的有力战略支撑。

　　(周海江，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博士生，全国工商联副主席，红豆集团党委书记、总裁。)[原载《中国社会科学报》2013年10月25日B03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