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运制服:一次艰难的诞生
1月20日,当北京奥运会、残奥会制服终于高调亮相的时候,北京服装学院副教授贺阳的激动已经远不如两年前,更多地归于了平静。“最兴奋的是刚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可没过多久,我们越来越认识到其中的难度。每天都在和这些困难作斗争,压力很大。”在一段时间里,她经常头疼,“还以为是自己老了,容易生病,后来才知道,这是精神焦虑的生理反应。”
但即使是在这项重任结束之后的今天,作为北京奥运制服设计团队的核心人物,贺阳也没能得到预想的轻松感。一方面,她每天接受着人们出于羡慕、祝贺的招呼和目光;而另一方面,则是来自众多方面的评判。
据了解,很多专业人士和熟悉该制服设计过程的人都对这个主题为“行云流水”的系列设计感到满意。而一些挑剔的批评则更多地来自于普通大众。“两年时间就设计出两件这样简单的衣服?”“实在是太花了,不够简洁!”……
类似的观点在众口难调的网上确实不少。但如果我们换一种角度,从这些设计的背景和专业方面去考察的话,便会发现,这其中包含着怎样的艰辛和专业素养。而能够化解种种困难,将一件衣服设计得如此精益求精,本身就意味着一种非同寻常的成功。
众口难调的困惑
以贺阳为核心的设计团队还包括北京服装学院副教授刘娟、史丽敏,以及讲师梁燕和杨洁等几位优秀教师。众多的设计限定条件,让每一步设计都经过了无数次的方案和实验。
人们在媒体上所看到的制服基本上都是穿着在身材无可挑剔的模特身上。但实际上,奥运会期间13万人的适用范围却远远出离人们的想象。这13万包括工作人员、志愿者、技术官员,他们来自五大洲,年龄从十几岁到六十几岁,身材、穿着习惯都有着太多的差异。而且,这些设计还要在符合奥组委的核心图形运用原则,以及要和奥运场馆中几万观众不可预测的着装明显不同,要能够一眼辨认出来。同时,在面料、图案印花、版型、工艺各个方面都会和生产成本产生直接相关,还不能容易被仿制……
“我相信,只要是大家能想到的方案,我们几乎都想到了,一直在改动。最后,官方统计有200套(系列)的方案。但我们没有拿给他们看的方案比这个数目还多。”梁燕说。
对核心图形的运用是第一个难题。据贺阳介绍:“核心图形更多地使用于平面媒介、出版物、电视、网页,还包括场馆围挡等。而对于祥云图案的使用,奥组委有严格的规定。大都是直线条切割的形式。但服装设计有其自己的逻辑,图形设计一定要适合人体。如果我们直接用奥组委提供的裁切图形,印一个方形图案,就会过于简单、生硬,色彩的层次太弱,而且太好被仿造了。”所以祥云图形在服装设计中被应用的时候,如何裁切而不产生残缺的效果,成了最大的难题。“这处理起来非常难。我们不能改变核心图形的性质,只能想办法变通。我们是打破了它本身的形式,用了外轮廓的祥云的弧线去处理。”杨洁说。
而且,为了能增强易识别性,“不是说正面有明显的图形就行了,我们还要在腰部、背面、侧面袖子处设计明显的标识,而且还加入了一些对比色‘琉璃黄’,近看图形非常细致,远看标识性也很明显。有人认为,太花了。但在奥运现场,这样的效果才能迅速和别的服装区别开。”
同时,由于层次丰富,印花工艺复杂,使这种设计很难仿,“这个图形太难印了。电脑印花一平方米就要80元,一件衣服两平方米面料就160元了。”
图案的设计最终还要和制版、推版相结合。他们根据体型,确定每3个号型共用一个大小的图案。9个号型,只需要做3套版就可以了。“从生产的角度来讲,大生产用热升华印花,每一个色彩都是专色,一个专色需要一个滚桶,如果每个大小的图形都刻一套版的话,成本实在太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