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年国人着装变迁 两代裁缝见证服装“演义”
彭德明跟家人商量后,决定和两名乡邻同行。他们背着两台缝纫机、三床被子和换洗衣服就出发了。
到达北京火车站时,已经是夜里10点多。当时,并没有公交车到南苑。根据徐红兴描述的路线,彭德明等人开始步行。
彭德明背着一台缝纫机、一床被子和衣服,总共有七八十斤。走到木樨园附近时,他走不动了。三人停下来歇会儿,但越歇越不想走。彭德明背起缝纫机,开始数路边的电线杆,鼓励自己走两个电线杆才能歇一下。
次日天亮后,彭德明3人才找到徐红兴的落脚地——南苑红房子。彭德明在菜市场边租了一个十多平方米的房子,安顿下来。当地居民送给他一块木板,他铺上被子美美地睡了一觉。
白天,彭德明在行人较多的路边支上铁架子,上面铺一块木板,摆上剪刀、尺子、画粉等家伙,开始“收活儿”。当时,裁缝铺不卖布料,只负责做衣服,裤子两块钱,上衣三块钱左右。
此前,北京人的衣服多半是自己缝制,裁缝店很难找。李岚清曾回忆说,1978年初春,他要做一件短袖衬衣,好不容易找到一家裁缝店说可以做。量完尺寸后,问什么时候来取?裁缝说,11月。
彭德明等江苏裁缝的到来,满足了这个市场需求。白天收完活儿,彭德明整宿地干,第二天就把客人要的衣服做好。
这个时候,布料已告别“老粗布”,夏天流行“的确良”,冬天时髦“迪卡”。一部反映纺织厂女劳模与漂亮裙子之间矛盾冲突的电影《街上流行红裙子》播出后,影片中的“红裙子”成为中国女性追捧的对象。此后,红裙子、黄裙子大行其道,蓝色、灰色、绿色主打的服装时代终结。
除了布料和色彩,服装的样式也在不断变化。田阿桐的徒弟、红都服装公司技术总监闫瑞环说,当时,一些年轻人开始穿宽大的蝙蝠衫和喇叭裤,包臀的牛仔裤也悄然出现。此外,西装取代绿军装,成为新时代国人第一种流行服装。
日新月异的变化,让彭德明兴致勃勃,又感觉压力重重。好在江苏的裁缝老乡们常常沟通,一起学新样式的做法。
从高峰到低谷
出活儿快、能做新样式,彭德明的生意好起来,添置了电熨斗等工具。他将妻儿接过来,还从老家招了徒弟。十多平方米的裁缝铺显得更加拥挤了。晚上,彭德明和徒弟在案板上做衣服,彭伟就睡在案板下面。
上世纪90年代,除了做衣服,裁缝铺也开始卖布料,做一条裤子变成了20元左右。因为生意好,彭德明从老家招的徒弟越来越多,徒弟出师后,就在他那里当工人。1996年,他有十二三名工人。除了裁缝铺,他又租了一间大房子当厂房。
附近制鞋店的店主说,彭德明当上了老板,开始搞“管理”了。彭德明笑着说,工人忙不过来时,他也帮着裁剪。那时候,彭德明一年的收入有十多万元。
其时,成衣销售已开始风行,但凭借在当地的人缘,彭德明的裁缝铺依然生意兴隆。
此后,各种各样的服装品牌纷纷涌现,找裁缝做衣服的人不断减少。2003年,看到很多裁缝改行卖衣服,彭德明心动了。
他到六里桥等地的超市、商场租了柜台,开始搞成衣销售。转战数地,花了大价钱付场租、进货,但就是卖不动衣服。短短一年,数十万元亏损殆尽。
徐红兴认为,做成衣销售的人太多,竞争过于激烈。彭德明比较保守,对于做衣服之外的管理和销售等并不擅长。
此后,彭德明回到南苑,原先的裁缝铺已经立起了高楼。他在高楼对面租了一间8平方米的平房,重新开起了裁缝铺。
名人纷纷光顾
在彭德明遭遇低谷的时候,彭伟跟着舅舅徐红兴,摸到了一条新路子。
彭伟中学毕业后,就跟着徐红兴学了三年裁剪。在他看来,年轻些的舅舅比爸爸观念更新,更能了解和接受新趋势、新样式。
进入新世纪,“撞衫”成为尴尬的事情,人们开始追求服装个性化,定制成为“潮人”的新宠。